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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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周五, 陳硯心看好房子簽完合同，決定搬到梁雨所在的小區裏了。
梁雨是陳硯心的大學同學，在一家外企工作, 薪資待遇比她要好，工作清閑。關鍵她是和男友合租, 房租壓力也比她少上一半。
梁雨的男友叫許嘉陽，比梁雨和陳硯心大兩歲，今年二十五, 是一名程序員。陳硯心下午來看房的時候兩個人一起來了，說是她一個小姑娘，人多總能壯壯膽。
陳硯心的房東和梁雨的房東認識, 梁雨的房東將這套房子介紹給她，幾個人在房子裏待了幾個小時。
其實這套房子, 陳硯心從一開始就很喜歡。與房東糾纏幾個小時，不過就是為了讓她便宜一些價錢。
房東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阿姨, 看著面善, 卻分毫不讓。
最後只降了二百塊, 還要壓一付六。
陳硯心簽了合同，給房東轉了三萬三千六百塊錢, 再次恢覆兩手空空的狀態。
梁雨問她：“你還有錢嗎？”
“足夠打車回家。”
天色已晚，她明天要起來大早搬家, 距離很遠，所以不準備坐地鐵回家了。
“我和嘉陽請你吃個飯吧。”梁雨說, “反正你要打車回家。”
陳硯心確實有點餓了, 但又覺得梁雨和許嘉陽幫了她太多, 她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們情侶兩個，便說：“我請你們吧。”
“你哪裏還有錢啊, 以後有機會吧。”梁雨沖許嘉陽招了招手，轉頭對陳硯心說，“嘉陽給店家打電話了，老板給我們預留了位置，走吧。”
陳硯心只好答應，並說等她搬回來再請二人吃飯。
梁雨說：“不用啦，走吧。”
到了店裏，許嘉陽店好了菜，去了趟洗手間。人剛一走，梁雨就問她和廖途是怎麽回事。
陳硯心一怔，都快把這號人忙忘了，便說是分道揚鑣了，沒什麽好說的。
梁雨笑起來：“不會吧，我記得你和初戀分手那會兒可沒這麽雲淡風輕，年長了幾歲真是不一樣啊。”
“你別笑話我。”陳硯心說，“我看男人的眼光一向不行。”
兩任男友，前任為仕途，前前任為小三。
陳硯心提都不想提，但朋友聚在一起就是為了聊八卦，梁雨感情生活穩定和諧，相比較之下她身上的八卦多得多。
梁雨說：“該不會有新男人了吧？”
陳硯心沒說話，心裏想著李翊賢的臉，很奇怪。
“真有了？”梁雨驚喜道。
“不算。”陳硯心說，“露水情緣，人生過客。”
“聽你這話，是——”梁雨用最小聲說，“睡過了？”
陳硯心嘆了口氣，問她：“你能別問了嗎？”
“你臉紅什麽？”梁雨說，“不能，你必須給我講講！”
陳硯心摸了摸臉，有點燙，說：“火鍋店太熱了。”
“是你的同事嗎？”梁雨雙眼都放光了，“長得帥不帥？身材好不好？睡後感覺怎麽樣？”
陳硯心羞赧了：“你問這些，許嘉陽知道嗎？”
“你別管了，我讓他去隔壁買奶茶了。”梁雨笑著說，“咱們不告訴他。”
陳硯心默了默，說：“還行。”
“就還行？”
“嗯。”
“還行你臉紅什麽？”梁雨說，“別以為我不了解你啊！”
陳硯心嘆氣道：“我們能不聊這個話題嗎，我真的……”
她真的還挺害羞的。
“你害羞什麽呀。”梁雨問，“他條件不好嗎？能讓你這麽臉紅耳熱的，長得肯定不賴吧？難道是有性格缺陷？”
“對。”陳硯心說，“他脾氣不好，我們不是一路人。”
梁雨說：“你脾氣好嗎？動不動就不搭理人搞冷暴力，明明就是一嬌弱小女生偏偏要把自己當成比男人還強悍的女漢子。”她思索片刻，忽然道，“你們兩個脾氣都不好的話，確實相處起來也是個問題。”
陳硯心“嗯”了一聲：“我沒想過這麽遠。”
梁雨自顧自道：“我和許嘉陽能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就是因為他脾氣好，但是呢，脾氣好的男人也有缺點，總是不爭不搶的，做事慢吞吞。”
陳硯心客觀評價：“人不能既要又要還要。”
“你說得對。”梁雨看著她，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那你結識的那位——優點是什麽？”
陳硯心想了想，李翊賢的優點有很多，家庭背景優越，工作能力強悍，長相端正，細細數來，竟然讓她覺得有一點心動。
但是，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陳硯心說：“我不願意永遠在他面前擡不起頭。”
梁雨不懂：“為什麽？”
陳硯心沒說話，拆開濕巾擦手。
梁雨說：“他很厲害嗎？”
“嗯。”陳硯心輕輕道，“我沒接觸過他這樣的人。”
陳硯心理智過了頭，知道自己和李翊賢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沒有一個女人會看輕和發生過關系的男人，她也不例外。
她只是理智地察覺到她和李翊賢正在朝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所以決定提前中斷了，不然搞得好像要以此去換取什麽。
“所以——”梁雨詫異地說，“你是在睡過之後就把人拉黑，並放言老死不相往來？”
“嗯。”
“……”梁雨問，“他什麽態度。”
“來找過我……幾次。”陳硯心抿了抿唇，神色不自然地說，“他說我作。”
“你糊塗啊。”梁雨猜到這人身份了得，於是試探性地詢問，“他是你上司嗎？”
“不是。”陳硯心說，“他比我上司厲害多了。”
“你覺得他能幫你嗎？”
“你指哪方面？”
梁雨說：“各種方面，生活工作，你現在情況很好嗎？你是需要幫助的。”
“他不會幫我。”陳硯心篤定地說。
梁雨嘆了口氣：“你為什麽這麽說？”
陳硯心越這樣說，她就覺得兩人關系越不一般。
陳硯心說：“我們是工作認識的……我得罪過他，他對我態度一直都不好。”
“不好——”梁雨幽幽道，“還會睡你。”
陳硯心懵了一下，頓時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好好好。”梁雨說，“別著急，我們客觀去看待這段關系。”
“我現在正是亂的時候。”
“我知道。”梁雨說，“我看出來了，和廖途分手你都沒這麽大波動，一提起這人你就跟丟魂了一樣。”
“我沒有接觸過——這麽“遙不可及”的人物。”陳硯心蹙眉秀眉，一臉無奈，“我不能確定他的心思，我一點都不能看透他，他的身份背景我全都知道，可越是知道我就越清楚我們之間的差距，就因為我年輕他幾歲，有幾分姿色，令他對我產生了好感，我就非得按照他的想法來嗎？”
梁雨也迷惑了，這人到底是有多大魔力，讓一個自信倔強的女孩從情感產生的一開始就變得不像自己了。
“他的想法是什麽？”
“我不知道。”陳硯心抿了口水，回憶起兩人從認識至今的點點滴滴，覺得實在是委屈，唯一充滿快感的時刻，竟然就是那一晚。
她之所以能夠接受這場所謂突如其來瘋狂的變故，是因為那個人是李翊賢。
只能是李翊賢。
長久以往的相處中，她渴望兩人身份的轉變。
那晚李翊賢的每一句請求，每一個動作都宛如她為了報道成功而匍匐在他身邊的姿態。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否認，這場瘋狂帶給她的愉悅遠高於其他所有。
---
同一時間，翠華郡燈火通明的別墅中，有人正在對她的人品進行批判。
摻雜著煙酒，李翊賢的眸色沈悶到極致。他瞇著眼悶著一張臉，若不是雋美無雙真讓人不願靠近。
遲鏡爻難以相信他會被陳硯心氣成這樣。
“她在耍我。”李翊賢冷冷地說。
遲鏡爻笑了聲，感慨道：“你跟一小姑娘計較些什麽。”
李翊賢說：“我才沒有。”
他們共飲一瓶酒，冰冷液體順著口腔滑入喉嚨時，李翊賢難以抑制地想起那一晚。
“這次又怎麽了？”遲鏡爻說，“爆了你什麽料，還是拍了你什麽照？”
“比那更過分。”李翊賢話是這樣說，但遲鏡爻了解他不會為難一小姑娘。看他這樣子不像是被公事影響心情，倒像是被人傷了感情。
遲鏡爻打開手機，點開陳硯心頭像，才發現她不久前剛發了動態，兩女一男的合照，她手舉手機自拍，單獨坐在一邊，舉止神態十分愉快。
他把手機給李翊賢看。
李翊賢對陳硯心的了解止於公司和家庭地址，還有她那個沒什麽戰鬥力的前男友。
圖片中的人很陌生。
但是她的笑容卻令他無端惱火。
陳硯心，可真是好樣的，對誰都一張笑臉，偏偏對他惡語相向。
床都上了，她反而更囂張。
從來沒人這樣對待他。
李翊賢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人。
遲鏡爻：“……手機快被你攥得變形了。”
他松開手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遲鏡爻主動問，“要不要我給她打個電話？”
李翊賢瞥他一眼：“隨便。”
電話很快被接通，又被掛斷。
遲鏡爻笑著，頗有幸災樂禍之意，說她不來。
李翊賢根本不意外，語氣平淡，又略顯無奈：“讓她給我面子，比他媽他媽登天還難。”
---
吃完晚飯，時間過了十點。火鍋店門外，人影仍然繁雜。
梁雨和許嘉陽送她上了出租車，囑咐她註意安全。
陳硯心覺得自己很少有過這樣放松的時候了，雖然到家之後臨近十二點，明天定然很是忙碌。
陳硯心招招手，同兩人道別。
車子開出去十幾分鐘後，忽然電話鈴聲響了。
那個號碼她有備註，但還是猛然間心思動蕩。
像是有了什麽預感。
夜色燈光掃過手指，她頓了頓，才按下接通鍵。
遲鏡爻的聲色一如既往地溫和，只是談話內容也沒能出乎她的意料。
“陳小姐，翊賢喝醉了，您能來一下嗎？”
不等她回答，對方又補充道：“他說希望你能來。”
陳硯心看了一眼車窗外璀璨霓虹，聲色溫溫柔柔的：“不好意思，我沒有時間。”
“陳小姐——”
“真的不好意思。”陳硯心說，“請您照顧一下他吧。”
遲鏡爻和李翊賢不同，至少在之前的會面中，陳硯心從未和他有過不快。但她卻不覺得他會比李翊賢安全。
作為一名記者，她有著敏銳的洞察力。
相比較於李翊賢，遲鏡爻是更難相處的人。
就算在以後的工作裏有所交集，也要適當拉開一些距離。
但如今這境地，她倒是覺得自己徹底把李翊賢得罪了。
梁雨給她發消息，讓她到家報平安。
陳硯心回她：「好。」
梁雨：「對於那個男人，你也別太耗費精力了。」
陳硯心又回她：「好。」
她沒告訴梁雨，就在剛才，那個男人托人聯系她。
梁雨：「不過，他真的不會再聯系你嗎？」
陳硯心一怔：「你神了。」
梁雨卻是早有預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陳硯心輕輕嘆了一聲，回她：「不會的。」
她說：「他已經徹底煩我了。」
又說：「我了解他。」
梁雨回她一個驚呆了的表情。m
陳硯心收起手機，沒再回覆。
第二天，她叫車來搬東西，梁雨臨時接到通知出差，只剩下許嘉陽在樓下等待許久。
兩人悶聲不響地上下搬行李，她東西不多，上車時陳橋望搬了大半，下車許嘉陽又幫她不少，但這幾趟下來她還是累得氣喘籲籲。
搬完了行李，時間也才不過八點多。陳硯心留許嘉陽吃早飯，許嘉陽擺擺手，“你自己可以吧？可以我就回去了，我回去補覺去。”
陳硯心說：“可以，等梁雨回來，我們再一起吃飯。”
許嘉陽走了，陳硯心將搬來的東西歸位。現在這個房間，比她之前住的地方幾乎大了一倍。
她的東西不多，收拾起來並不費力。
陳硯心鋪好床單，將衣服撐起掛進衣櫥裏。陳橋望給她打電話說她忘了件東西在家裏。
不是什麽貴重物品，陳硯心不準備回家去拿，只說下次回家一起拿回來。
告訴陳橋望搬家時，他並沒有表現出反對，但她才搬走兩個小時，就已經接到了兩個催她回家拿東西的電話。
陳硯心告訴陳橋望，讓他不要給自己打電話，有事發消息就好，她看到了會回覆。
她掛斷電話，起身前往衛生間，準備把客廳的地板全部擦幹凈。
地方雖然不大，但是清理起來也十分累人。
電話再次響起的時候，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嘴裏咕噥著：“說著不要打電話……”
她看也沒看地按下接通，對著電話發了一通牢騷：“我不是說了嗎，有事給我發消息，不要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對不起硯心姐，我是曉蝶。”
陳硯心沒想到給她打電話的是不是陳橋望，而是臺裏新來的實習生。
她也沒料到自己這麽大火氣，語氣沖得跟在臺裏像是兩個人。
她反應過來，和白曉蝶解釋：“不好意思小蝶，我以為是別人。”
“沒關系的硯心姐。”白曉蝶怯怯地說，“您現在有時間嗎？能不能幫幫忙啊。”
陳硯心問：“什麽事？”
“是這樣的，Ashley想鍛煉我，把我外借給曹工部門。”白曉蝶說，“曹工讓我單獨來拍攝，我一點頭緒都沒有，而且這個地方真的很空，您能幫幫我嗎？Ashley說我如果有問題的話就聯系你，她說你能解決我現在所有的問題……”
陳硯心沒想到陳青對她評價這麽“高”，雖然陳青確實交代過她，要她帶好實習生。
陳硯心本就休息不足，如今室內外溫差巨大，京市的冷風吹得人頭皮發麻。她捏了捏額角，問：“你現在在哪裏？”
白曉蝶說不清楚具體位置，“我給你發個定位吧。”
陳硯心看到白曉蝶的消息，她所在的位置距離翠華郡很近，她穿好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坐地鐵去了那地方。
其實那天她應該拒絕的，白曉蝶的工作並不難，甚至連累都談不上。陳青想鍛煉他，曹工也只是想要她感受一下外場拍攝的氛圍。
白曉蝶這個姑娘她是了解的，有一點嬌氣，也帶著一點憨。
但她沒想到今天竟然會下雪，而且越下越大。
她問白曉蝶：“你什麽時候到的？”
白曉蝶木訥地回她：“就在給你打電話前不久。”
“就你自己一個人嗎？”
“本來還有一個人。”白曉蝶說，“她今天搬家。”
“……”陳硯心圍著圍巾，戴著口罩，帽檐下只露一雙秀氣的眼眸，淡淡道，“我今天也搬家。”
“啊？”白曉蝶說，“不好意思啊硯心姐，真是太感謝了。”
陳硯心沒說什麽，只問了她工作相關，然後給她提出建議：“你可以找一個咖啡廳——任何能休息的地方，天太冷了，室外待太久會感冒。”
白曉蝶說自己第一次實在沒經驗，曹工給了她地點之後她就一直傻站在這裏，冷得腳都麻了。m
雪中忽然夾雜了小雨，濕冷空氣令氣溫再度驟降。陳硯心四下望了望，然後準備帶她去馬路對面的餐飲店。
白曉蝶蹦蹦跳跳地跟著她，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大叫一聲。
聽見這聲慘叫，陳硯心頓時停下腳步，轉身看見躬著身體去扶小腿的白曉蝶。
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腳崴了？”
“沒關系沒關系。”白曉蝶尷尬沖她笑笑，試圖站立行走，一用力卻疼到無法站立。
陳硯心走過去扶著她，她穿得厚看不出腳腕情況，但卻疼得臉色發白。
雨水夾雜著雪粒一同飄下，道路濕滑。
“去醫院吧。”陳硯心說，“我們向前走一點，打車好嗎？”
十字路口無車敢挺，即使這塊車輛並不算多。
來之前，陳硯心想著，這裏距離翠華郡很近，僅僅相隔一個路口，她和李翊賢相遇的機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起他，可能從今往後的很久她都會有意無意得想起他，直到徹底忘記。
和廖途分手後她都沒有這樣多愁善感。
白曉蝶走路痛到快哭出聲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她的身邊。
昏暗天氣裏，劉助理從駕駛位上下車，恭恭敬敬地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白曉蝶哭哭啼啼的，擾得她心煩意亂。
她問劉助理：“麻煩嗎？”
劉助理說：“不麻煩。”
話音剛落，另一輛黑色卡宴停在了後面。
劉助理替她接過白曉蝶的胳膊，囑咐她：“陳小姐，您坐前面那輛。”
陳硯心以為劉助理是有什麽安排，所以才讓她上前面那輛，她以為李翊賢不在，沒想到剛一拉開後排車門，就看到一雙交疊著的、修長的腿，西裝褲邊緣嶄新整齊。
陳硯心想，她和李翊賢確實是有緣分的。
竟然真的能遇到。
她包裹得像一顆粽子，也免不了他在數十米之外就認出她的身影，然後，命令劉助理開車駛向她。
背後是雪雨涼風，車內暖流不斷。
劉助理將白曉蝶送到後車，小跑過來停至陳硯心身後。
“陳小姐，您先上車，別受了冷風。”
陳硯心糾結再三，始終沒能下定決心，前不久才和面前男人放下狠話，老死不相往來，這才多久就又上了他的車。
縱使再沒骨氣也——
一股力從身後輕輕推來，劉助理顧不得其他，只想著依照老板旨意，一邊推著陳硯心一邊解釋：“陳小姐，快進去，這地方不能久停。”
陳硯心以一種十分“狼狽”且隨意的姿勢鉆進了車裏，車門被關上的前一瞬，她又被身後之力推進。
一擡眼，就對上了那雙深邃且高高在上的眼睛。
劉助理還沒上車。
陳硯心盯著他眼睛，聽到他用只能兩個人聽到聲音說：“你怎麽敢上陌生人的車？”
陳硯心瞬間瞪大雙眼，扶在座椅上的手指用力撐起，想要撤退。
他卻偏過臉，看也不看她，用力將人扯了回來。
“你跑不掉。”他冷著一張臉，看起來真像是氣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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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陳硯心看好房子簽完合同，決定搬到梁雨所在的小區裏了。
梁雨是陳硯心的大學同學，在一家外企工作, 薪資待遇比她要好，工作清閑。關鍵她是和男友合租, 房租壓力也比她少上一半。
梁雨的男友叫許嘉陽，比梁雨和陳硯心大兩歲，今年二十五, 是一名程序員。陳硯心下午來看房的時候兩個人一起來了，說是她一個小姑娘，人多總能壯壯膽。
陳硯心的房東和梁雨的房東認識, 梁雨的房東將這套房子介紹給她，幾個人在房子裏待了幾個小時。
其實這套房子, 陳硯心從一開始就很喜歡。與房東糾纏幾個小時，不過就是為了讓她便宜一些價錢。
房東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阿姨, 看著面善, 卻分毫不讓。
最後只降了二百塊, 還要壓一付六。
陳硯心簽了合同，給房東轉了三萬三千六百塊錢, 再次恢覆兩手空空的狀態。
梁雨問她：“你還有錢嗎？”
“足夠打車回家。”
天色已晚，她明天要起來大早搬家, 距離很遠，所以不準備坐地鐵回家了。
“我和嘉陽請你吃個飯吧。”梁雨說, “反正你要打車回家。”
陳硯心確實有點餓了, 但又覺得梁雨和許嘉陽幫了她太多, 她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們情侶兩個，便說：“我請你們吧。”
“你哪裏還有錢啊, 以後有機會吧。”梁雨沖許嘉陽招了招手，轉頭對陳硯心說，“嘉陽給店家打電話了，老板給我們預留了位置，走吧。”
陳硯心只好答應，並說等她搬回來再請二人吃飯。
梁雨說：“不用啦，走吧。”
到了店裏，許嘉陽店好了菜，去了趟洗手間。人剛一走，梁雨就問她和廖途是怎麽回事。
陳硯心一怔，都快把這號人忙忘了，便說是分道揚鑣了，沒什麽好說的。
梁雨笑起來：“不會吧，我記得你和初戀分手那會兒可沒這麽雲淡風輕，年長了幾歲真是不一樣啊。”
“你別笑話我。”陳硯心說，“我看男人的眼光一向不行。”
兩任男友，前任為仕途，前前任為小三。
陳硯心提都不想提，但朋友聚在一起就是為了聊八卦，梁雨感情生活穩定和諧，相比較之下她身上的八卦多得多。
梁雨說：“該不會有新男人了吧？”
陳硯心沒說話，心裏想著李翊賢的臉，很奇怪。
“真有了？”梁雨驚喜道。
“不算。”陳硯心說，“露水情緣，人生過客。”
“聽你這話，是——”梁雨用最小聲說，“睡過了？”
陳硯心嘆了口氣，問她：“你能別問了嗎？”
“你臉紅什麽？”梁雨說，“不能，你必須給我講講！”
陳硯心摸了摸臉，有點燙，說：“火鍋店太熱了。”
“是你的同事嗎？”梁雨雙眼都放光了，“長得帥不帥？身材好不好？睡後感覺怎麽樣？”
陳硯心羞赧了：“你問這些，許嘉陽知道嗎？”
“你別管了，我讓他去隔壁買奶茶了。”梁雨笑著說，“咱們不告訴他。”
陳硯心默了默，說：“還行。”
“就還行？”
“嗯。”
“還行你臉紅什麽？”梁雨說，“別以為我不了解你啊！”
陳硯心嘆氣道：“我們能不聊這個話題嗎，我真的……”
她真的還挺害羞的。
“你害羞什麽呀。”梁雨問，“他條件不好嗎？能讓你這麽臉紅耳熱的，長得肯定不賴吧？難道是有性格缺陷？”
“對。”陳硯心說，“他脾氣不好，我們不是一路人。”
梁雨說：“你脾氣好嗎？動不動就不搭理人搞冷暴力，明明就是一嬌弱小女生偏偏要把自己當成比男人還強悍的女漢子。”她思索片刻，忽然道，“你們兩個脾氣都不好的話，確實相處起來也是個問題。”
陳硯心“嗯”了一聲：“我沒想過這麽遠。”
梁雨自顧自道：“我和許嘉陽能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就是因為他脾氣好，但是呢，脾氣好的男人也有缺點，總是不爭不搶的，做事慢吞吞。”
陳硯心客觀評價：“人不能既要又要還要。”
“你說得對。”梁雨看著她，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那你結識的那位——優點是什麽？”
陳硯心想了想，李翊賢的優點有很多，家庭背景優越，工作能力強悍，長相端正，細細數來，竟然讓她覺得有一點心動。
但是，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陳硯心說：“我不願意永遠在他面前擡不起頭。”
梁雨不懂：“為什麽？”
陳硯心沒說話，拆開濕巾擦手。
梁雨說：“他很厲害嗎？”
“嗯。”陳硯心輕輕道，“我沒接觸過他這樣的人。”
陳硯心理智過了頭，知道自己和李翊賢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沒有一個女人會看輕和發生過關系的男人，她也不例外。
她只是理智地察覺到她和李翊賢正在朝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所以決定提前中斷了，不然搞得好像要以此去換取什麽。
“所以——”梁雨詫異地說，“你是在睡過之後就把人拉黑，並放言老死不相往來？”
“嗯。”
“……”梁雨問，“他什麽態度。”
“來找過我……幾次。”陳硯心抿了抿唇，神色不自然地說，“他說我作。”
“你糊塗啊。”梁雨猜到這人身份了得，於是試探性地詢問，“他是你上司嗎？”
“不是。”陳硯心說，“他比我上司厲害多了。”
“你覺得他能幫你嗎？”
“你指哪方面？”
梁雨說：“各種方面，生活工作，你現在情況很好嗎？你是需要幫助的。”
“他不會幫我。”陳硯心篤定地說。
梁雨嘆了口氣：“你為什麽這麽說？”
陳硯心越這樣說，她就覺得兩人關系越不一般。
陳硯心說：“我們是工作認識的……我得罪過他，他對我態度一直都不好。”
“不好——”梁雨幽幽道，“還會睡你。”
陳硯心懵了一下，頓時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好好好。”梁雨說，“別著急，我們客觀去看待這段關系。”
“我現在正是亂的時候。”
“我知道。”梁雨說，“我看出來了，和廖途分手你都沒這麽大波動，一提起這人你就跟丟魂了一樣。”
“我沒有接觸過——這麽“遙不可及”的人物。”陳硯心蹙眉秀眉，一臉無奈，“我不能確定他的心思，我一點都不能看透他，他的身份背景我全都知道，可越是知道我就越清楚我們之間的差距，就因為我年輕他幾歲，有幾分姿色，令他對我產生了好感，我就非得按照他的想法來嗎？”
梁雨也迷惑了，這人到底是有多大魔力，讓一個自信倔強的女孩從情感產生的一開始就變得不像自己了。
“他的想法是什麽？”
“我不知道。”陳硯心抿了口水，回憶起兩人從認識至今的點點滴滴，覺得實在是委屈，唯一充滿快感的時刻，竟然就是那一晚。
她之所以能夠接受這場所謂突如其來瘋狂的變故，是因為那個人是李翊賢。
只能是李翊賢。
長久以往的相處中，她渴望兩人身份的轉變。
那晚李翊賢的每一句請求，每一個動作都宛如她為了報道成功而匍匐在他身邊的姿態。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否認，這場瘋狂帶給她的愉悅遠高於其他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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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翠華郡燈火通明的別墅中，有人正在對她的人品進行批判。
摻雜著煙酒，李翊賢的眸色沈悶到極致。他瞇著眼悶著一張臉，若不是雋美無雙真讓人不願靠近。
遲鏡爻難以相信他會被陳硯心氣成這樣。
“她在耍我。”李翊賢冷冷地說。
遲鏡爻笑了聲，感慨道：“你跟一小姑娘計較些什麽。”
李翊賢說：“我才沒有。”
他們共飲一瓶酒，冰冷液體順著口腔滑入喉嚨時，李翊賢難以抑制地想起那一晚。
“這次又怎麽了？”遲鏡爻說，“爆了你什麽料，還是拍了你什麽照？”
“比那更過分。”李翊賢話是這樣說，但遲鏡爻了解他不會為難一小姑娘。看他這樣子不像是被公事影響心情，倒像是被人傷了感情。
遲鏡爻打開手機，點開陳硯心頭像，才發現她不久前剛發了動態，兩女一男的合照，她手舉手機自拍，單獨坐在一邊，舉止神態十分愉快。
他把手機給李翊賢看。
李翊賢對陳硯心的了解止於公司和家庭地址，還有她那個沒什麽戰鬥力的前男友。
圖片中的人很陌生。
但是她的笑容卻令他無端惱火。
陳硯心，可真是好樣的，對誰都一張笑臉，偏偏對他惡語相向。
床都上了，她反而更囂張。
從來沒人這樣對待他。
李翊賢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人。
遲鏡爻：“……手機快被你攥得變形了。”
他松開手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遲鏡爻主動問，“要不要我給她打個電話？”
李翊賢瞥他一眼：“隨便。”
電話很快被接通，又被掛斷。
遲鏡爻笑著，頗有幸災樂禍之意，說她不來。
李翊賢根本不意外，語氣平淡，又略顯無奈：“讓她給我面子，比他媽他媽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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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時間過了十點。火鍋店門外，人影仍然繁雜。
梁雨和許嘉陽送她上了出租車，囑咐她註意安全。
陳硯心覺得自己很少有過這樣放松的時候了，雖然到家之後臨近十二點，明天定然很是忙碌。
陳硯心招招手，同兩人道別。
車子開出去十幾分鐘後，忽然電話鈴聲響了。
那個號碼她有備註，但還是猛然間心思動蕩。
像是有了什麽預感。
夜色燈光掃過手指，她頓了頓，才按下接通鍵。
遲鏡爻的聲色一如既往地溫和，只是談話內容也沒能出乎她的意料。
“陳小姐，翊賢喝醉了，您能來一下嗎？”
不等她回答，對方又補充道：“他說希望你能來。”
陳硯心看了一眼車窗外璀璨霓虹，聲色溫溫柔柔的：“不好意思，我沒有時間。”
“陳小姐——”
“真的不好意思。”陳硯心說，“請您照顧一下他吧。”
遲鏡爻和李翊賢不同，至少在之前的會面中，陳硯心從未和他有過不快。但她卻不覺得他會比李翊賢安全。
作為一名記者，她有著敏銳的洞察力。
相比較於李翊賢，遲鏡爻是更難相處的人。
就算在以後的工作裏有所交集，也要適當拉開一些距離。
但如今這境地，她倒是覺得自己徹底把李翊賢得罪了。
梁雨給她發消息，讓她到家報平安。
陳硯心回她：「好。」
梁雨：「對於那個男人，你也別太耗費精力了。」
陳硯心又回她：「好。」
她沒告訴梁雨，就在剛才，那個男人托人聯系她。
梁雨：「不過，他真的不會再聯系你嗎？」
陳硯心一怔：「你神了。」
梁雨卻是早有預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陳硯心輕輕嘆了一聲，回她：「不會的。」
她說：「他已經徹底煩我了。」
又說：「我了解他。」
梁雨回她一個驚呆了的表情。m
陳硯心收起手機，沒再回覆。
第二天，她叫車來搬東西，梁雨臨時接到通知出差，只剩下許嘉陽在樓下等待許久。
兩人悶聲不響地上下搬行李，她東西不多，上車時陳橋望搬了大半，下車許嘉陽又幫她不少，但這幾趟下來她還是累得氣喘籲籲。
搬完了行李，時間也才不過八點多。陳硯心留許嘉陽吃早飯，許嘉陽擺擺手，“你自己可以吧？可以我就回去了，我回去補覺去。”
陳硯心說：“可以，等梁雨回來，我們再一起吃飯。”
許嘉陽走了，陳硯心將搬來的東西歸位。現在這個房間，比她之前住的地方幾乎大了一倍。
她的東西不多，收拾起來並不費力。
陳硯心鋪好床單，將衣服撐起掛進衣櫥裏。陳橋望給她打電話說她忘了件東西在家裏。
不是什麽貴重物品，陳硯心不準備回家去拿，只說下次回家一起拿回來。
告訴陳橋望搬家時，他並沒有表現出反對，但她才搬走兩個小時，就已經接到了兩個催她回家拿東西的電話。
陳硯心告訴陳橋望，讓他不要給自己打電話，有事發消息就好，她看到了會回覆。
她掛斷電話，起身前往衛生間，準備把客廳的地板全部擦幹凈。
地方雖然不大，但是清理起來也十分累人。
電話再次響起的時候，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嘴裏咕噥著：“說著不要打電話……”
她看也沒看地按下接通，對著電話發了一通牢騷：“我不是說了嗎，有事給我發消息，不要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對不起硯心姐，我是曉蝶。”
陳硯心沒想到給她打電話的是不是陳橋望，而是臺裏新來的實習生。
她也沒料到自己這麽大火氣，語氣沖得跟在臺裏像是兩個人。
她反應過來，和白曉蝶解釋：“不好意思小蝶，我以為是別人。”
“沒關系的硯心姐。”白曉蝶怯怯地說，“您現在有時間嗎？能不能幫幫忙啊。”
陳硯心問：“什麽事？”
“是這樣的，Ashley想鍛煉我，把我外借給曹工部門。”白曉蝶說，“曹工讓我單獨來拍攝，我一點頭緒都沒有，而且這個地方真的很空，您能幫幫我嗎？Ashley說我如果有問題的話就聯系你，她說你能解決我現在所有的問題……”
陳硯心沒想到陳青對她評價這麽“高”，雖然陳青確實交代過她，要她帶好實習生。
陳硯心本就休息不足，如今室內外溫差巨大，京市的冷風吹得人頭皮發麻。她捏了捏額角，問：“你現在在哪裏？”
白曉蝶說不清楚具體位置，“我給你發個定位吧。”
陳硯心看到白曉蝶的消息，她所在的位置距離翠華郡很近，她穿好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坐地鐵去了那地方。
其實那天她應該拒絕的，白曉蝶的工作並不難，甚至連累都談不上。陳青想鍛煉他，曹工也只是想要她感受一下外場拍攝的氛圍。
白曉蝶這個姑娘她是了解的，有一點嬌氣，也帶著一點憨。
但她沒想到今天竟然會下雪，而且越下越大。
她問白曉蝶：“你什麽時候到的？”
白曉蝶木訥地回她：“就在給你打電話前不久。”
“就你自己一個人嗎？”
“本來還有一個人。”白曉蝶說，“她今天搬家。”
“……”陳硯心圍著圍巾，戴著口罩，帽檐下只露一雙秀氣的眼眸，淡淡道，“我今天也搬家。”
“啊？”白曉蝶說，“不好意思啊硯心姐，真是太感謝了。”
陳硯心沒說什麽，只問了她工作相關，然後給她提出建議：“你可以找一個咖啡廳——任何能休息的地方，天太冷了，室外待太久會感冒。”
白曉蝶說自己第一次實在沒經驗，曹工給了她地點之後她就一直傻站在這裏，冷得腳都麻了。m
雪中忽然夾雜了小雨，濕冷空氣令氣溫再度驟降。陳硯心四下望了望，然後準備帶她去馬路對面的餐飲店。
白曉蝶蹦蹦跳跳地跟著她，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大叫一聲。
聽見這聲慘叫，陳硯心頓時停下腳步，轉身看見躬著身體去扶小腿的白曉蝶。
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腳崴了？”
“沒關系沒關系。”白曉蝶尷尬沖她笑笑，試圖站立行走，一用力卻疼到無法站立。
陳硯心走過去扶著她，她穿得厚看不出腳腕情況，但卻疼得臉色發白。
雨水夾雜著雪粒一同飄下，道路濕滑。
“去醫院吧。”陳硯心說，“我們向前走一點，打車好嗎？”
十字路口無車敢挺，即使這塊車輛並不算多。
來之前，陳硯心想著，這裏距離翠華郡很近，僅僅相隔一個路口，她和李翊賢相遇的機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起他，可能從今往後的很久她都會有意無意得想起他，直到徹底忘記。
和廖途分手後她都沒有這樣多愁善感。
白曉蝶走路痛到快哭出聲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她的身邊。
昏暗天氣裏，劉助理從駕駛位上下車，恭恭敬敬地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白曉蝶哭哭啼啼的，擾得她心煩意亂。
她問劉助理：“麻煩嗎？”
劉助理說：“不麻煩。”
話音剛落，另一輛黑色卡宴停在了後面。
劉助理替她接過白曉蝶的胳膊，囑咐她：“陳小姐，您坐前面那輛。”
陳硯心以為劉助理是有什麽安排，所以才讓她上前面那輛，她以為李翊賢不在，沒想到剛一拉開後排車門，就看到一雙交疊著的、修長的腿，西裝褲邊緣嶄新整齊。
陳硯心想，她和李翊賢確實是有緣分的。
竟然真的能遇到。
她包裹得像一顆粽子，也免不了他在數十米之外就認出她的身影，然後，命令劉助理開車駛向她。
背後是雪雨涼風，車內暖流不斷。
劉助理將白曉蝶送到後車，小跑過來停至陳硯心身後。
“陳小姐，您先上車，別受了冷風。”
陳硯心糾結再三，始終沒能下定決心，前不久才和面前男人放下狠話，老死不相往來，這才多久就又上了他的車。
縱使再沒骨氣也——
一股力從身後輕輕推來，劉助理顧不得其他，只想著依照老板旨意，一邊推著陳硯心一邊解釋：“陳小姐，快進去，這地方不能久停。”
陳硯心以一種十分“狼狽”且隨意的姿勢鉆進了車裏，車門被關上的前一瞬，她又被身後之力推進。
一擡眼，就對上了那雙深邃且高高在上的眼睛。
劉助理還沒上車。
陳硯心盯著他眼睛，聽到他用只能兩個人聽到聲音說：“你怎麽敢上陌生人的車？”
陳硯心瞬間瞪大雙眼，扶在座椅上的手指用力撐起，想要撤退。
他卻偏過臉，看也不看她，用力將人扯了回來。
“你跑不掉。”他冷著一張臉，看起來真像是氣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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